却说凛冬赢了丁宇，高高兴兴往里走。
无人处角落，夜叉诡壁咚3层护士玩家，语气强势又深沉，隐约还带着丝委屈，“我明明乖乖听话，把药都吃了，为什么你还是不肯理我？”
1米85·健壮的男孩子·护士玩家，“……”
无意间路过的凛冬，“……”
这个天赋，时效是不是太长了？都过好久了，夜叉诡怎么还没清醒？
“你先让开。”护士玩家双手抵住夜叉诡，用力一推，对方纹丝不动。
然而下一秒，夜叉诡邪魅一笑，宠溺地退远。
护士玩家见状，拔腿就跑！
夜叉诡笑着跟上，且速度刚刚好，既没有一下子追上，也不至于彻底跟丢。
凛冬，“……”
他逃，它追，他们都插翅难飞。
路过304病房，凛冬本想直接走过。但心念一转，还是转身进房查看诊断书。
【诊断结果：初步判断，患者有严重的中二病。】
【中二病：患者经常沉浸在自我幻想世界*，企图称霸康泰精神病院，统一世界。】
凛冬再度失语。
中二病遇上超强力蛊惑类天赋，这下事情大条了。
凛冬正在担心，下一秒，病房外响起护士诡愤怒的咆哮，“医院走廊，不准追逐打闹！”
“有护士诡在，情况倒也不算太坏。”凛冬将诊断书放回病床前，然后悄然离开。
*
一楼大部分病患被关禁闭，仅剩的几个，捧着零食，躺床上乐呵呵吃着，一点没有要惹事的意思。
因此云欣一夜好眠，愉快地度过了第一天。
景春就没那么幸运了。
经过反复盘算，她把饭菜分给203、205、208病房患者。
这些诡得了好处，知道领情，一晚上十分安分。
202、207病房患者本就安静，不吵不闹。
201、204、206病房就不一样了，一晚上使劲折腾！
一会儿201双胞胎打架，一会儿204夜半高歌，以为自己是大明星，在精神病院开演唱会，一会儿206说自己有失眠症，睡不着，不如把大家都喊起来开派对。
景春在三个病房之间来回奔波，颇有些心力交瘁。
但是不制止不行。只要病患闹腾的稍微久一点，护士诡就会从犄角旮旯里冒出来，严惩闹事诡，并给实习医生差评。
为什么她会知道呢？
因为有次她在204劝大明星别唱了，再唱黑粉知道它在这，肯定会上门找麻烦。由于没注意到201双胞胎打架，在204病房耽搁的久了点，结果就被不知打哪冒出来的护士诡差评了！
事后景春估算了下，界限应该是十分钟。只要实习医生十分钟之内赶到，并压制住闹事诡，哪怕护士诡先到，也不会被差评。
如果实习医生没能制止，哪怕及时赶到，也会因为“无能”被差评。
为了避免得第二个差评，景春睡一会儿爬起来巡查一次，睡一会儿爬起来巡查一次，片刻不得安生。
饶是如此，凌晨一点多，双胞胎又开始打架。
一直没能休息好的景春怒了，她把两只诡定住，然后挨个打晕。
不出意外，两诡会昏睡到日上三竿。
再加点力道，甚至可能陷入永眠。
“对付诡，果然还是这种手段最有效。”之后，景春去204、206房间分别给了一巴掌。下半夜，她终于可以睡个好觉。
……
3层。
因为有夜叉诡压着，其他诡倒是不怎么闹腾，问题在于夜叉诡本身。
它大晚上不睡觉，跑到三楼值班室跟护士玩家聊天，“为了你，我不但自己吃药，还按住别的诡，让它们也吃药……”
“难道这样还不够吗？”
“你说，你要怎么样才肯对我笑？”
同在值班室休息的凛冬，“……”
救命！他是造了什么孽，要在旁边听他们说悄悄话！
1米85·护士玩家·童瀚，“……”
“你先回去。”童瀚木着脸，“明天下午我有空，那时会去找你。”
夜叉诡大喜，美滋滋道，“行，就这么说定了！”
它脚步轻快，利索地离开值班室，快乐得像只小鸟。
凛冬看着童瀚，表情一言难尽，“……你这个天赋，太要命了。”
“之前虽然也有遇见困难，但其他诡远不如夜叉诡难缠！”童瀚咬牙切齿，“我没想到，会遇见夜叉诡这样的奇葩……”
“忍忍吧，”凛冬不知是在劝童瀚，还是在劝自己，“好歹它支持你工作，愿意帮忙按住其他诡。”
凛冬虽然嫌腻歪，可也不得不承认，有夜叉诡在，他们更安全，也更容易过关。
“忍不了。”童瀚寒着脸，表情充满抗拒，“再这么下去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！”
他现在得了夜叉诡恐惧症，每次一见到夜叉诡，就寒毛直竖。全靠拼命克制，才没有转身就跑！
“其实问题不大。”凛冬表示，“夜叉诡是真心对你好。你在场的时候，它一个劲哄着你、讨好你，看都不看别人一眼。”
“我之前还跟它打过架！今晚它来值班室，我都以为它是来找回场子的。结果来了之后，压根没搭理我。”
“它是男诡，我也是男的！”童瀚抓狂，“它执着地向我献殷勤，问题很大好吗？！”
“还好吧。”凛冬不是当事人，体会不了当事人的心情。他站在旁观者角度，客观分析了下，“下副本嘛，能利用的都利用起来，不寒碜。”
“它想讨好你，你把姿态摆高一点，不让它得逞不就行了？”
“七天一过，直接跑路，谁还记得谁？”
凛冬自认分析的入情入理，童瀚却一口回绝，“还七天？再多一天都忍不了！”
“矫情。”凛冬嘟嘟囔囔，“命都快没了，还整那死出。”
“现实世界的女孩子，礼貌性微笑都可能吸引来追求者，你这才哪到哪？”
“都是男性，怕什么？七天而已，忍忍就过去了。”
虽然凛冬打从心底嫌弃一人一诡你追我赶的画面辣眼睛，但是下副本么，保命要紧，没必要平白无故加难度。
“你不帮我是吧？行，我自己想办法。”童瀚推门而出，不知去向。
“多大点事？克服一下不就完了？非得折腾。”凛冬嘀咕几句，倒头便睡。
*
第二天一大早。
刚睁开眼，系统提示跳出，【一名玩家死亡。】
【当前存活人数：9/12。】
游戏第一天，除了云欣闲着无聊在办公室发呆，跟景春、凛冬分开后再也没有主动探索过副本，其他玩家私底下或多或少都进行过调查，玩家与玩家之间也有过交流。
他们约好翌日早餐时间在员工食堂碰面，然后把手里零散信息一拼凑，基本还原副本设置。
“副本匹配玩家总共12人，其中4名实习医生，负责1-4层。4名实习护士，同样一层一位。”
“除此之外，2名保洁，负责整个病院各区域打扫。”
“还有2名食堂员工，负责在厨房帮工，以及饭点给职员打饭。”
“最先死掉的是一层的护士。因为太蠢，食堂吃饭时护士诡还吐槽过。”
“第二个死的是保洁。目前死因不明，只知道从某一刻起，另一名保洁的工作量突然加大了。”
“第三个死的是4层护士。同样死因不明，死亡时间是在今天早晨七点。”
初步分析完毕，几人面色十分凝重。
第二名、第三名玩家的死亡阴影笼罩在幸存者头顶。在没查清楚两人到底是怎么死掉的之前，其他人难以心安。
“保洁是被护士诡喊去4楼打扫，才会出事。”云欣诡魅一般出现在众人身后，把他们吓了一跳。
“你是怎么知道的？”凛冬疑惑。
“被喊去4楼打扫前，他正准备打扫办公室。偏偏那么巧，我也在办公室里。”云欣耸肩，“当时我还给他找了台阶下，替他想了合适的理由留下，他却铁了心，非要跟护士诡走。”
“既然拦不住，那就不拦了。”
“之后没过多久，就收到了减员通知。”
“看来4楼是禁区，绝对不可以去。”喊话跟唱歌似的，偷偷给景春、凛冬提过醒、负责食堂打饭工作的女玩家寒露暗自警惕，把“上4楼”列为绝对禁止事项。
“这又不是说不去就能不去的。”唯一一名保洁心里哇凉哇凉，“万一护士诡喊我去4楼打扫卫生，我难道公然抗命？”
“不把4层打扫干净就是失职，要被差评！差评次数多了，也得完蛋。”
“要不上去一会儿就开溜？”寒露不负责任地随口提意见，“反正打扫过了，干不干净的，难不成护士诡还敢上4楼检查？”
保洁被说动了，认真思考起意见的可行性。
没等他琢磨明白，楼上传来惊恐不安的尖叫声，“是不是你？是不是你想杀我？我不会让你得逞的！”
另一名食堂打饭男玩家小满抬眸凝望片刻，眉头深深紧锁，“3楼，一名玩家正在殴打病患，护士诡来了也不住手。看起来像是惊吓过度，疯了。”
3楼？！
吃瓜吃到自己身上，凛冬一惊，随后迅速起身，匆匆赶往事故现场。
其他玩家互望一眼，纷纷起身，跟过去凑热闹。
到那一看，4楼的实习医生无视护士诡的阻拦，正死命掐病患诡脖子，色厉内荏地放狠话威胁，“我不怕你！与其你杀我，不如我杀你！”
被掐的病患诡一脸莫名其妙，见对方打算动真格的，迫不得已大喊，“谁要杀你……你找谁，别牵连无辜！”
护士诡见实在不像话，取来安定针，扎在4楼实习医生脖子上。接着宣布，“从此刻起，他不再是实习医生，而是医院病人。目前情况看起来有点严重，先入住204病房。”
景春，“……”
她只是过来看戏啊！这个事怎么就跟她扯上关系了呢？
“这不好吧？204病房患者本就疑心重。如果这时候送个人进去，恐怕会加重它的病情。”景春低垂眼睑，淡淡道，“3楼空房多，不如把他留在3楼，方便照料。”
凛冬：？！
他刚想反驳，护士诡却截断了他的话，抢先一步道，“2楼、3楼都行，这些只是小事。现在最严重的问题是，4楼既没有实习医生，又没有实习护士，这可怎么办？”
护士诡的目光在玩家身上逡巡，希望他们识趣点，自告奋勇，主动为它排忧解难。然而玩家们看地板的看地板，看天花板的看天花板，看风景的看风景，愣是没有一个人接茬。
护士诡气恼，正想发作，童瀚冷不丁跳出来，震声道，“我愿意去4楼当实习护士！”
凛冬：？！？
“好！不畏难，不畏险，这才是有责任心的好员工！”护士诡大喜，好听话不要钱般往外倒。
事情已成定局，童瀚看了凛冬一眼。那意思分明是，他宁可去4楼冒险，也不愿待在3楼继续跟夜叉诡腻歪。
凛冬，“……”
马上他就要独自面对痛失所爱的中二病大佬诡，说不定还得接手不定时发疯的资深玩家。
这日子，是人过的吗？！
“病人受了刺激，现在情绪很不稳定。还是远离事发地点，去2楼接受治疗更好些。”凛冬企图把烫手山芋甩开。
不料童瀚帮腔，“我觉得住3楼更合适，说不定还能打破夜叉诡称霸的格局。”
“那就住3楼！”护士诡此时瞧童瀚格外顺眼，于是顺了他的意。
凛冬站立在原地，久久无言。
站在远处看戏的云欣：这波啊，这波是来自同副本其他玩家的背刺。
事情圆满解决，护士诡心满意足地离开。
童瀚也想走，却被凛冬叫住，“命都不要也要甩开夜叉诡，至于吗？”
那是什么洪水猛兽，让人那样迫不及待逃离？
童瀚有一肚子话想说，又觉得说出来是在对牛弹琴。最后千言万语化作一句，“我认为值得，因为于我而言，很多虚无缥缈的东西比命重要。”
说完，不再理会对方，径自上4楼。
凛冬，“……”
下副本，保命都不是第一位了，真有个性啊。
这么有个性的玩家，怎么偏偏被他给遇到了？
*
事情告一段落，玩家们分别回各自工作岗位。
无人处，小满露出快意的笑容，“把自己说得那么厉害，结果那么容易就死了啊……”
他跟丁宇相识已久，两人作为固定搭档，经常组队下副本。
一路走来，只要两人联手，D级本，C级本……乃至于A级本，都难不住他们。
本来合作的挺愉快，但丁宇不知道是嘴贱，还是心里真那么想，总是在小满面前自夸，说自己多厉害。还说多亏有他，小满才能活到现在，要不然早死在副本里了。
一次两次可以不放在心上，三次四次五次六次七次八次……次数多了，小满没办法不在意。
一个空有武力、没有脑子的蠢货，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，天天在他面前大放厥词。
他当面指正，说之所以能过关，是两个人共同努力的结果。丁宇还嗤笑一声，觉得他太会给自己揽功劳。
小满嘴上不说，心中积怨已久。
恰巧这回第一次进S级本，两人又被分到不同岗位，小满便没去找丁宇汇合，一个人在食堂待着。
丁宇空有一身武力，离开小满就像四肢独立行走、不带脑子，一天不到人就没了。
“我早就说过，是你离不开我，不是我离不开你。”小满眼神冰冷，“既然你不信，那就用事实说话。”
他甚至都不需要特意谋害，只需要离得远远的，不插手，不帮忙出谋划策，丁宇就能把自己作死。
“就这还觉得我占了他便宜……”
小满摇了摇头，不欲多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