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知可以利用能量无限恢复自身，只要不进入巨灵态。

但……能量本身也是已知物质……现在的问题是，连已知本身都被炸毁，更别说其他什么能量。

能量和物质，此时连存在的概念也无。强如天玄子也只能靠消耗自身，先转化后恢复。

好不容易恢复了约莫百分之二的伤势，天玄子心中郁结，正要休息一二。

忽地他心中涌出一股无比巨大之警示。

一股强烈的威胁感，从意识深处急速升起。

他急忙抬起目光，看向感知传来的方向。

在那里，一片未知的黑暗中，正有一道彩虹般光芒在急速接近。

“师尊，弟子来看望你了。”

李程颐的意识传讯，传入黄金古树脑海。

嗖！！

彩虹流星骤然冲入黄金古树周边范围。

然后……

毫不犹豫的自爆。

轰隆！！！！

恐怖的巨量冲击，一瞬间将还在重构一切的天玄子，再度炸得树枝树叶纷纷粉碎。

黄金古树整个躯体起码有三分之一，被再度粉碎化为混沌，然后被外围的大量未知侵袭转化。

混沌是最接近未知的状态。

“李程颐！！！”天玄子带着残破的本体再度朝其他地方转移。

他心中无比惊怒。

这次的自爆虽然没有了唯一光和唯一花的加持，但他也处于重伤残废状态。

最终的结果，就是他伤上加伤，不光之前的恢复全废，本体还在原本的基础上，再失去了三分之一的意识力。

带着痛苦的怒吼，黄金古树急速朝着黑海深处远离。

而在刚刚被爆炸掀开的原位。

李程颐的意识力从无到有，再一次飞速从弱小壮大起来。

只是几个眨眼，便恢复如初。

才一恢复，他便笔直追向天玄子。

“师尊，不要怕……”

“很快，很快就结束了……”

彩虹流星的速度远比重残的黄金古树更快，快上很多。

只是几瞬便追赶上去。

轰！！！

又是一片璀璨的彩光自爆。

黄金古树周围，不光才转化的已知概念规则全被炸毁成混沌，连其自身，也有新的一部分，被再度炸毁，化为混沌，被转化为未知。

“李程颐！！！！”天玄子愤怒到了极点。

第三次，彩色流星再度汇聚，浮现，冲向他。

他惊恐中决定不再逃避，而是疯狂挥动所有枝条，打向那颗彩色流星。

可惜……

李程颐压根就不和他接触，只是在飞近贴身的瞬间，便再度自爆。

轰！！！！

一团团彩色光晕，宛如黑暗夜空中的烟花，美丽又璀璨。

短暂也致命。

黄金古树被一次次的追逐着，爆炸着。

他的身体，原本应该是黑海里最坚固的已知物质构成，此时也在一次次的自爆中，越留越少。

此时巨兽神殿门前。

艾法和一众神殿教众，都站在门前的石阶上，眺望外界未知中的情况。

“结束了。”艾法叹道。“没想到，最终居然会是这般结局，本以为是天聚阁获得最终胜利……”

“您的判断并未失误，也确实是天聚阁获胜，如今不过是他们胜利后的内讧，自相残杀。”一旁的一名高等教众，身披纯黑斗篷和兜帽，双目血红，低声回应。

“胜者，应该是三代花帝。迷曼，你和他接触最多，接下来的事，就由你帮忙处理。”艾法回头看向人群中的迷曼教授。

“是。”迷曼微微低头，应声。

“另外，早在战斗开始之前，我便提前收摄保存了生命种子，可用于之后重塑万物，你可自行取用。”艾法补充。

“冕下仁慈。”迷曼应道。

他抬起头，看着艾法等一众人重返神殿，自己则和几名辅助的下属教众，留在原地，等待结果。

看着外界黑暗中不断爆炸的一团团彩光，这样的结果，任谁都想不到。

“原本还以为天青子必胜无疑，毕竟实力差距太大了。算计谋略也差距太大，创世古树是一切地之概念源头，只要和代表天之概念集合的唯一天，融合成功，那他便能成为已知的基点，成为一切概念的起源。”

“那样的存在，几乎是我等能想到的最强大个体，没想到……”迷曼摇头感慨。

谁能想到有三代花帝李程颐这样的怪胎？明明实力远不如对方，却能靠一次次自爆，硬生生把创世古树炸成这幅凄惨模样。

“教授，还有几次估计就结束了。”一旁的一名副教授低声提醒。

“嗯，接下来，就看这位三代花帝，打算如何处置此时的一切了。”迷曼叹息一声，拿出一块灰扑扑石牌，轻轻一敲。

石牌破碎，化为一层黑红色光晕，包裹住他们，宛如一个巨大气泡，带着他们飞离神殿，朝着最后一道彩光爆开的位置飞去。

……

……

……

黑海深处。

最后的黄金古树，只剩下一小点断裂的根须，漂浮在未知中。和李程颐相互对峙。

根须已经伤痕累累，不需要再自爆，它自行就在分解粉碎。

李程颐就漂浮在它对面不远处，静静注视着这一切。

“结束了。”

“是啊……结束了。”天玄子的声音从根须里飘出。

“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，自己占据几乎是绝对的优势，竟还会沦落于此……”

“……”李程颐默然。

要不是恶源，要不是他认知过的事物，还有前世的存在作为锚点，要不是永恒生机是巨兽阿斯拉杜尼的体系，要不是巨兽现在早已毫无意识。

他也不可能这么一次次无损的恢复意识力本体。

这一系列的必要条件，宛如一个个齿轮，相互契合，最终才能达到此时的结果。

“你赢了……”天玄子道。

“界限……到底什么才是，界限之上？我们追寻了一辈子，到头来……却什么也没弄明白……”

他言语中透着难以形容的疲惫。

“意识消失，便会化为彻底的原物。既然都是原物，为何巨兽和虚无还要进化到最高点？一开始自杀，不就能轻松化为原物了么？”李程颐忽然道。

“……是筹码。”天玄子叹道。

“进化到极致，将自我扩充到极致，便能有无数可以用来尝试的筹码……”

他的虚影从根须前方浮现，看向李程颐。

“凡物只能失败一次。而我们……可以失败无数次……”

“那么我呢？”李程颐问道。

“你？”天玄子笑了。

他忽然想到了关键。

“是的……你比我们更强……确实，你确实是最合适的突破界限之人……”

全理巅峰是无数次，但这个无数，在界限之上未知的探索中，终究是有限的。每次都会被超越全理的恐怖未知侵蚀。

可李程颐，一次次的自爆，证明，他这样的进化状态，才是真正的无限次……

“巨兽会随着万物混沌而陷入沉睡重创。因为存在的维度被销毁了。

但你居然不会……居然还能如此迅速的恢复自身。所以……”

天玄子用一个笃定的语气，注视着李程颐道。

“在黑海之外，你必定还有一个用来复苏自身的锚点！！”

“这不是理所当然么？”李程颐反问。

他是穿越而来，并非黑海本土居民，这点他以为对方知道。

“是吗？”天玄子笑了。

他确实知道李程颐不是地月本土人，但他本以为对方只是其他未知区域新被转化出的生命体。

已知他知道，但未知，那是他也无法触及的领域。

那曾想到……对方……

“结束了……这次……”天玄子面上流露出丝丝释然。

“如果我也能看到，那界限之上……该有多好……”

金光碎裂，散开，飘散。

最后的根须，随着天玄子的虚影彻底淡化，消失，也同样缓缓粉碎，消失。

周围的未知黑暗，也跟着蜂拥而至，彻底将天玄子遗留的空处淹没，吞噬。

一切重归平静。

只留下李程颐独自站在黑暗中，静默不语。

万物消失，唯一花，唯一光，唯一天，所有的一切，都彻底没了。

只剩下他身上孤零零的永恒生机，和恶之花圆盘。

恶之花圆盘本质上是恶源演化，其源头勾连的是前世的花卉。

在这里，在唯一花被彻底引爆后，才让李程颐分清楚，它和唯一花是单独关系。

“现在，你打算做什么？”初代的声音在他耳边传来。

“一切都没了，你成了最后的赢家。”

“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去看界限之上。”李程颐道。“所有的唯一都没了。”

“不……还有一个唯一……”初代道。

“……”李程颐猛地明白过来。

虚无和巨兽教派的全知们，存活下来了，也同时保存了最后的唯一。

一切有意识者，均来自于生。

所以现存最后的唯一，就是唯一生！！

“我明白了……但其实到现在，一切已经没必要了。”李程颐叹道。

“他们会给你的。”初代道。“不试试么？”

李程颐不为所动。

“只有唯一生，你才能将你体内的力量，重新演化恢复成万物，恢复成之前的黑海。”初代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蛊惑。

“黑海如今被你毁成这般状态，你难道不想回复原本的一切？”二代也跟着冒出来。“你是巨兽体系的延续，是更完整的巨兽阿斯拉杜尼幼体，本质上，你的未来，将会是巨兽教派第二代至高。所以，你只需要解决虚无，就能集全唯一生。而这，对于现在的你来说，很简单。”

他们的声音并非不可阻止，只要李程颐一念之间，便能彻底压制隔绝。

只是……

他心中明白。

这本就是他内心深处自己的愿望。

抬起头，他看向虚无教派。

“我明白了。”